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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已經將他們的奸情寫的明明白白了!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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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我。”

聽到這話,老太太笑了。“這皇城要嫁你的人多了去了,就連棲霞縣主那小丫頭都嚷嚷著要給你生孩子。你莫不是都要娶了?”

陸重行垂下眉眼,沒有說話,自顧自的吃茶,良久後才道:“老祖宗既已明了,又何必多問。”

老太太笑的越發暢快。

“我見乖乖第一眼的時候其實並不甚看好這小姑娘,可不知從哪日起便覺得順眼了,瞧在眼裏呀怎麽都覺著可愛。然後就想著這麽好的姑娘若是能自己留著該多好。只可惜,老二的心思不在乖乖身上,你的心思呢我又摸不透。”

“我這老婆子年紀大了,不敢亂點鴛鴦譜。你那時可是明明白白的告訴我,不會娶乖乖的。”

陸重行放下茶盞,輕啟薄唇,“那時的我,並非現在的我,現在的我又非如今的我,老祖宗怎麽知道,現在的我說的話,與剛才的我說的話,是同一個人在說話呢。”

“狡辯。”老太太解了心頭事,知道陸重行娶蘇嬌憐是心中有人後,當即便一陣眉開眼笑。

“行了,婚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這老婆子給你安排。就是乖乖那裏,我怎麽瞧著她似乎不是很情願的樣子?”

“是太高興了。”男人面無表情的強調。

老太太敷衍的點頭,“行行行,”而後八卦道:“對了,乖乖腹中的孩兒,是你的吧?”

陸重行撩袍起身,與老太太一揖,“我的女人,我做主。”說完,男人躬身退出去。

老太太坐在榻上,看著陸重行高大俊挺的背影,想著這世界果然還是屬於年輕人的啊。

天氣越發嚴寒,不知何時蘇嬌憐就裹成了一個球。

蘇嬌憐原本以為,她與陸重行的婚事在老太太那處就不好過,因為原書中老太太可是極其不同意原身和陸重行在一起的。

可沒想到,第二日,蘇嬌憐就收到了來自老太太的孫媳婦禮。一整套翡翠頭面,能把她的腦袋壓垮的那種。

“姑娘,看來老祖宗是同意了。”農嬤嬤喜滋滋道。

蘇嬌憐瞪著眼前的那套頭面,突兀反應過來自己真要嫁給陸重行,頓時一陣惡寒。

她居然,就要嫁人了!

而且還是嫁給男主!可是不嫁給男主她就不能完全的恢覆自由身,不能完全的恢覆自由身就表示她有一天早上起床就會發現自己的腦袋跟身體分了家。原因是癡漢原身又去爬了男主的床,然後被男主手起刀落……

“啊……”這樣矛盾的一件事,實在是不適合蘇嬌憐的金魚腦。

英國公府的辦事效率很快,老太太去合了八字,訂了婚期,就連婚服都立刻畫了樣圖出來。

隨著日子的臨近,蘇嬌憐越發焦躁。

“姑娘,奴婢方才路過花園,見那梅花開的極好,姑娘不若去瞧瞧?”小牙見蘇嬌憐這副悶悶不樂的小模樣,覺得是她想念陸重行所致,故此便特意想給她一個驚喜。

當蘇嬌憐在那梅花樹下看到那身穿錦袍的陸重行時,沒有驚喜,只有驚嚇。

要知道她現在最不想看到的這個人就是陸重行啊!

“怎麽臉色不大好。”男人似有所覺的轉頭,看到立在不遠處的蘇嬌憐。

這是一片梅花林,星點梅花含苞欲放,沾著晨露如玉珠凝霜,粉膩梅花瓣映襯在晨曦朝暮中,如流霞漱雲。

蘇嬌憐下意識伸手撫了撫臉,聲音嗡嗡的說不真切。

看到這副模樣的蘇嬌憐,陸重行緩慢瞇起眼,聲音陡然沈了八個度。“我聽說你這幾日不思茶飲,莫不是真病了?”

這幾日,蘇嬌憐一直在想著要嫁給陸重行這件事,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頭昏腦熱的走到這一步。

垂死掙紮蘇嬌憐:“我好像真的病了。”

對上小姑娘仰頭時露出的那雙漆黑眼眸,陸重行低笑一聲,擡手覆上她的小腦袋,“呵。死了也給你擡進去,你生是我陸家人,死是我陸家鬼。”

蘇嬌憐:QAQ。

說完,男人甩袖而去。

對於這樣不知好歹的女人,就要好好的給她一頓教訓,在成婚前,他不會再來見她。

見陸重行走了,蘇嬌憐用力喘出一口氣。捂著腹部彎下腰來。

露水喝多了就容易胃疼。

“姑娘,您沒事吧?大爺怎麽突然就走了呢?”小牙趕緊上去扶蘇嬌憐,蘇嬌憐慘白著一張小臉,豆大的汗珠順著白膩面頰往下落。

“扶我回去。”

“是。”

今日一事,是在梅林發生的。正在修剪梅枝的梅叔將今日所見所聞說給了燒飯的飯嬸子,飯嬸子知道了,就表示整個英國公府都知道了。所以,公府內外就流傳出大爺與表姑娘感情不合,綠茶婊母憑子貴,男神大爺被迫迎娶的傳聞。

此一事一度轟動整個皇城,就連皇帝都驚動了。

老皇帝對陸重行向來疼寵,立刻便將他召進宮去問話了。

陸重行身穿朝服,站在皇帝面前,作揖。

老皇帝看著面前陸重行那張肖似自己女兒的臉,由衷的發出一陣嘆息。“重行,你可是自願娶那蘇姑娘的?我聽城中傳聞,你似乎是被其脅迫的。”

“陛下多慮。”

看著面前男人那副不卑不亢,寵辱不驚的樣子,老皇帝道:“確實,區區一個女子,哪裏奈何的了你呢。你大婚在即,朕也沒什麽好送你的。聽聞蘇府被王家所害,先前也是清正的書香門第,朕就封那蘇姑娘一個縣主的名號,再給你們賜個婚,不知重行意下如何?”

“多謝陛下成全。”

老皇帝的臉上露出欣慰表情。

先前不管他給陸重行什麽,他都要推拒說無功不受祿,如今卻為了一個女子而接受了他的賞賜,可見此女子並非常人。

正在屋子裏偷食糕點的蘇嬌憐聽到自己被封為縣主並賜婚的消息時,兩眼一翻差點厥過去。

這是在趕鴨子上架呀……

化悲憤為食欲的蘇嬌憐坐在實木圓桌上,用力的啃雞腿。

當陸重行裝作不經意的路過蘇嬌憐的屋子,然後不經意的進來時,就看到纖細羸弱的小姑娘吃的滿嘴油光,但卻雙眸含淚,楚楚可憐的小模樣。

陸重行突然一陣心疼,覺得自己對她的懲罰太重了。這才幾日沒看到自己,居然就把自己折磨成這樣。

“別吃了,不用為了討好我而如此。”陸重行上前,一把按住蘇嬌憐的手,聲音冷酷道。

蘇嬌憐:???未來老公這麽有錢卻不讓她吃飽,在線等,挺急的。

“不必為我做到如此地步,不想吃就別吃了。”男人替她擦去眼角沁出的淚。

蘇嬌憐:……她這是喜極而泣。嚶嚶嚶,快把肉還給她……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成婚然後就……嘿嘿嘿

☆、第 55 章

有句話叫不打不相識。自上次後, 禮書女十分看重蘇嬌憐這位小可愛, 時不時的就來英國公府跟她嘮嗑。

禮書女是個跟名字十分不符的悍婦, 不僅在家悍,在婆家也悍。沙家那堆極品親戚被她治的服服帖帖的根本就連吭都不敢吭一聲。至於她的夫君沙雕, 現在瞧見她就跟老鼠見了貓似得,夾著尾巴連話都不敢說。

“蘇姑娘呀, 你如今也算是修成正果了。只是這男人呀, 大多一個樣, 你別看陸家大爺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到最後還不是被你給拿下了?現在你們的婚訊剛剛傳出去,那些盯著陸家大爺的女人一個個的都瘋了。”

蘇嬌憐知道, 就昨日從小牙那處聽來,已經有八個女人在陸重行上朝的轎子前碰瓷, 有十個女人跪在英國公府門口賣身葬不知道什麽東西, 還有甚者,直接揚言要尋蘇嬌憐單挑。

嬌弱的蘇嬌憐自然是立即推辭, 然後緊緊的關上房門豎出祿壽人形立牌。

畢竟前來挑戰的皆是武將之女,所謂虎父無犬女,那些武將女個個身懷武藝,就連身體素質都比蘇嬌憐高上一大截, 她要是上去, 不是找死嘛。

“我都明白的。”蘇嬌憐捧著青瓷小碗,聲音細細道:“能嫁給大表哥就已經是我的福氣了,我不奢求什麽。”才怪!如果按照原身以前的性格, 早就跟那些女人撕起來了好嗎!

“你呀,就是太不肯爭了,真不知道你先前是怎麽拿下陸重行那朵高嶺之花的。”禮書女壓著粗實的嗓音,胖胖的手捧著茶碗吃一口,動作優雅自如。

畢竟是出生大家,禮書女雖然悍,但該有的禮儀一點都不會少,甚至比旁人做的更好。

蘇嬌憐想,如果禮書女瘦下來,一定是個極好看的人,不僅僅是因為容貌,更是因為她的氣質和氣度。

“咳,蘇姑娘呀,我想問你件事。”禮書女絞著那雙胖乎乎的小手,面露羞赧。

蘇嬌憐正盯著禮書女看,見她如此便道:“嗯?什麽事?”

“你是怎麽,這麽瘦的呀?”

果然,從古至今,除了以肥為美的唐朝,減肥都是女人一生追求的完美事業。

蘇嬌憐沈思半刻,道:“喝露水。”

喝露水,喝露水,喝露水……禮書女的腦內循環播放著這三個字,她楞楞盯著面前的蘇嬌憐看半響,最後大張開嘴,“你難道不是天生就這麽瘦的嗎?”

蘇嬌憐知道,她說下面的話會被打,但她還是要說實話。

“是。”

“我就知道,優秀的人還這麽努力……”讓她們怎麽活啊!禮書女捂臉,嚶嚶抽泣。

蘇嬌憐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道:“你若是瘦下來,定十分好看。”

禮書女哭的更大聲了。

屋外,前來挑釁的武將女們被祿壽攔在院門口,聽到裏頭傳來禮書女那震撼又熟悉的哭聲時,武將女們面面相覷,繼而拔腿就跑。

這蘇嬌憐到底是何方神聖,就連禮書女這樣的人都能被她弄得嚎哭至如此淒慘!

禮書女的威名在皇城內本來就大,再加上其在姑蘇城內的鬧聞傳上了皇城,眾人更是對其多加幾分忌憚。近幾日,聽說這禮書女還要做前無古人的休夫第一人。

哭夠了,禮書女想起正事,道:“蘇姑娘呀,你上次說的話,簡直是叫我醍醐灌頂,欲罷不能。”

醍醐灌頂就罷了,這欲罷不能是什麽鬼?

蘇嬌憐上次跟禮書女聊天,聽她吐槽沙雕的種種沙雕事。

“那小丫鬟也胚膽小了,我不過就是想瞧瞧她是個什麽模樣,還沒說話呢,她就自個兒跳井裏頭去了,我攔都攔不住。”

事實證明,三人成虎這種事是真實存在的,禮悍婦逼小丫鬟跳井這種事是子虛烏有的。但禮書女是悍婦這件事又是不容辯駁的。

這真是一個矛盾的世界。

“既然書女你這麽不喜歡沙雕,不若便與他和離吧。”

“和離?那也要那只沙雕肯同意才行啊。他現在就盼著我父親在禮部給他尋好處呢,怎麽可能會與我和離。”禮書女對持嗤之以鼻孔。而且她的父母也不會同意她和離,畢竟此事極損顏面。

在古代大家中,顏面是頂頂重要的一件事,你可以沒有錢,沒有權,但你不能沒有臉。

蘇嬌憐順其自然道:“既然不能和離,那便休夫唄。”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令禮書女做出了所有女人不敢做,甚至連想都沒想過的事。

這次沙雕真慌了。

先前他嚷嚷著要跟禮書女和離,與蘇嬌憐成婚。可如今蘇嬌憐都與陸重行訂親了,沙雕自然是再無機會。他滿以為像禮書女這樣的女人如若沒有他娶,還有哪個敢娶,沒想到這禮書女居然要休夫!

“嬌憐你是沒看到沙雕那副熊樣,昨兒晚上還跪著給我洗腳呢。”禮書女喜滋滋的說完,幽幽嘆一聲,“本來我這事吧,都要成了,我母親非得拿著根繩子吊在我屋子門口,說我要敢休夫,她就敢吊死。”

禮書女是個極其孝順的人,自然不敢冒如此大風險,所以此事便暫時擱置了下來。

蘇嬌憐道:“你母親不同意是因為她覺得沒有人會再娶你,”畢竟這個朝代對二婚女人的看法一如現代老一輩對二婚女人的歧視。“不過如若你找到一個比沙雕更好的人,你母親定然會高興的替你將休夫書也給寫了的。”

禮書女露出一臉為難表情。沙雕雖然說沙雕,但他的容貌在皇城內卻也是屬於上乘,家世也不錯,肚子裏頭也是有墨水的,不然也不會如此受禮書女父親的看中。

一個人的人品,往往不是跟他的才華成正比的。

更何況禮書女自己還是這種條件……

“我若能尋到像陸家大少爺這樣的,便好了。”說完,禮書女瞬時反應過來,連忙跟蘇嬌憐擺手道:“我可對你的陸重行沒興趣。”

乍然聽到“你的陸重行”五字,蘇嬌憐紅了臉,掩飾性的喝口茶,然後搖頭,小小聲的辯駁道:“他才不是我的呢。”聲音之小,令人驚嘆。

禮書女自然沒聽清,她見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辭。

蘇嬌憐將人送到門口,看著夜幕低垂,繁星初顯,那掛在漆黑天幕中的皎月就跟開了美顏一樣的朦朧好看。

她的……陸重行嗎?

“姑娘,您想什麽呢?”小牙突然湊過來。

蘇嬌憐被嚇了一跳,趕緊捂臉。

“夜深露重的,您不好好回屋歇息,怎麽站在這風口吹風。”小牙一邊說話,一邊替蘇嬌憐披上厚實大氅,然後感嘆道:“姑娘,奴婢有時候真佩服沙夫人敢作敢當的性子,連休夫這種事都能想的出來。”

蘇嬌憐擡眸,揚起纖細下顎,粉嫩脖頸暴露在空氣中,微涼瑟縮。

“小牙,你不明白,女人要野……”

“哦?不知表姑娘在說什麽高見?”

“咳咳咳,嗝,嗝……”蘇嬌憐被風嗆了喉嚨,使勁的咳嗽。

小牙看一眼站在廊下,提著一盞紅紗籠燈的男人,默默往後退開。

蘇嬌憐轉頭,對上陸重行那雙並不顯露情緒的深黑眼眸,還在不斷的打嗝。

“嗝,嗝……”

“夜深了,進屋吧。”男人面無表情的瞥一眼蘇嬌憐,率先將手裏的紅紗籠燈置到美人靠上,然後攏袖進屋。

男人身上帶著一股濕潤寒意,沾濕了那件玄色大氅,貼在白皙的肌膚上,梳得光亮的鬢角也有些微微潮濕,顯然是走了很長一段路才過來的。

蘇嬌憐努力憋氣,想將嗝咽下去,但無奈這股氣在肚子裏頭怎麽都不肯出來。

陸重行邁步進屋,看一眼燒著四個炭盆卻依舊有些微涼的屋子,不自禁皺起眉。

“我那處有個暖閣,日後你可搬過去住。”

蘇嬌憐繼續憋氣,小臉漲的通紅。日後?什麽日後?

陸重行轉頭看向小姑娘,一張臉紅成了蘋果。

呵,口是心非的女人,看到他這麽高興,連話都不會說了。

褪下身上的大氅掛到木施上,陸重行道:“聽說你近日裏與那禮書女走的頗為親近?那不是個好相與的,日後少來往。”

像蘇嬌憐這般柔軟的小姑娘,自然不能被禮書女帶壞。

褪了大氅,男人又抽了腰帶,露出素白褻衣褻褲,然後動作自然的掀開被褥躺到了蘇嬌憐的榻上。

蘇嬌憐的雙眸瞪成銅鈴狀。

“方才不是說要野嗎?”陸重行擡手褪下自己的白玉冠,青絲披散,如霧細膩。“來,野吧。”

蘇嬌憐:你是魔鬼嗎?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蘇嬌憐終於說出了自陸重行來後的第一句話:“嗝,嗝嗝嗝嗝嗝嗝……”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乖乖也很乖

☆、第 56 章

灌了一肚子的水, 蘇嬌憐終於止住了自己那源源不斷的鴨子嗝。

男人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裏, 置在榻旁的琉璃燈將他的身影拉的很長。

對上陸重行那張俊美無儔的臉, 蘇嬌憐暗道:現在的爸爸真是太難帶了。說變臉就變臉,說生氣就生氣, 一點預兆都沒有。

“昨日裏送來的喜服為什麽不試?”陸重行輕啟薄唇,聲音清冷, 帶著寒意, 顯然是在耿耿於懷。

蘇嬌憐提裙坐到身旁的實木圓凳上, 距離男人五步遠的距離。

“我不喜歡那喜服的款式。”小姑娘睜著一雙黑烏烏的大眼睛, 聲音軟糯道:“我要拖地的大裙擺喜服,袖子也要大大的。”蘇嬌憐這是純屬在胡說, 她只是不想這麽快就嫁人而已。

陸重行沈默片刻,道:“知道了, 還有什麽要求?”

見男人答應的如此爽快, 蘇嬌憐微微吃驚的張大了小嘴,良久後才吶吶道:“大表哥你, 有房嗎?”

陸重行擡眸看了一眼頭頂的紅木橫梁,沒有說話。

蘇嬌憐順著男人的視線看過去,看到那根粗粗的大紅木,暗咽了咽口水, 硬著頭皮道:“大表哥你知道嗎?在我們姑蘇, 成親的時候都是要住新房的。”

陸重行沈吟半刻,道;“你嫌英國公府破舊?”

如果說英國公府破舊的話,這整個皇城就只有皇宮能符合蘇嬌憐的條件了。

“我, 我就是想要個新房子。”蘇嬌憐低著腦袋,對著腳尖,聲音嗡嗡的幾乎聽不真切。

男人瞇眼看向坐在眼前的女子,青絲披散,身形瘦削,肌膚嬌嫩如花。呵,還沒嫁過來就學會恃寵而驕了。

蘇嬌憐想的是,如果陸重行真的答應她要替她造一座新房子的話,沒有個一年半載可是弄不好的。雖然這樣做風險太大,指不定什麽時候原身就冒出來了,可蘇嬌憐左想右思,她實在是不願意就這樣嫁人了啊!

“好,我給你。”男人攏袖而起,甩袖而去,似乎是對女人任性的要求生氣了。

呵,女人,以為他會這麽容易就滿足她的要求嗎?

一連三日,蘇嬌憐都再沒有看到陸重行。

對於這樣的結果,蘇嬌憐很滿意。

但萬萬沒想到,半月後的清晨,蘇嬌憐在小牙和農嬤嬤的驚呼聲中看到了一座精致的小巧別院。這座院子佇立在英國公府隔壁,新磚瓦墻,綠樹紅樓,一眼望去猶如隔著雲山霧罩般美。

“姑娘,咱們隔壁不是塊平地嗎?什麽時候多了一座院子?”

蘇嬌憐想,可能是半月前吧……

站在閣樓上,蘇嬌憐遠遠瞧著這座別院,心口突然湧起一股褒姒、妲己被寵愛時那種禍國殃民的暢快感。

她真是個壞女人。

“姑娘,奴婢聽說這別院是大爺花了大價錢請人沒日沒夜造出來的。”小牙站在蘇嬌憐身旁,一頓擠眉弄眼,“聽裏頭的工人說,這房子造出來,是用來成婚的。”

蘇嬌憐原本就紅的小臉瞬時就紅的跟紅蘋果一樣。不過造的這麽快,不會住進去就塌了吧?不知道古代的房子裏有沒有甲醛……

意識到自己已經在暢想婚後生活的蘇嬌憐用力擰了一把自己的臉。

她堂堂一個黃花大閨女到底在想些什麽事啊!

“姑娘!”農嬤嬤興沖沖的奔進來,手裏捧著一個錦盒,“大爺派人送來了新的嫁衣,說保準會讓姑娘滿意的。”

蘇嬌憐想起自己胡謅的那件嫁衣,趕緊回屋讓農嬤嬤將新嫁衣給她掛到了木施上。

大紅喜色嫁衣布料極好,上頭繡著雙面繡紋,純手工制作,繡娘連夜趕工,耗費三百六十個小時精心打造而成。線條流暢,做工精美,最關鍵的是它後擺極長,綴滿一千零一顆五光十色,艷麗奪目的寶石,穿上去一定走不動路。

看著那即將被重量壓垮,岌岌可危的木施,蘇嬌憐用力握緊了小拳頭。

蘇嬌憐:……都怪她嘴賤。

“姑娘,大爺對您真是沒話說。”農嬤嬤想起外頭那些關於蘇嬌憐是個小妖精的傳聞,再看一眼蘇嬌憐那張嬌嫩如花的小臉,想著自家大爺對自家姑娘好,關你們事!哼,一群羨慕嫉妒恨的醜陋女人。

蘇嬌憐顫巍巍的摸上那套喜服,張了張嘴,半天才從喉嚨裏發出聲音來。

“嬤嬤,我想去做個頭發。”

農嬤嬤:這做頭發是何物?

陽光普照的中庭內,蘇嬌憐跟禮書女並排而躺,身後是盡心盡責為她們洗發的小丫鬟。

“嬌憐,你可知道如今皇城內外將你傳成什麽模樣了?都說你是從書裏頭蹦出來的狐媚,將咱們兩袖清風、不沾塵俗的皇城第一君子變成了豪華奢靡的昏庸之人。”

蘇嬌憐:我不是,我沒有,那是你們沒看透那人的本質。那座金光閃閃的別院明明就是陸重行按照他的喜好自己設計的!

唉,這屆皇城人真是我帶過的最糟糕一屆了。

“嬌憐,按我說,能讓陸重行這樣的男人對你至此,你的福氣可比我大多了。”禮書女躺在古代搖搖椅上,那搖搖椅因為她的擺動而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正在給她洗頭發的小丫鬟一臉的膽戰心驚。

相比於禮書女,蘇嬌憐那輕飄飄的身子躺在搖搖椅上,就跟落了片羽毛似得,一陣風便能吹走。

“哎,嬌憐,你怎麽都不說話……”禮書女一轉頭,就看到蘇嬌憐閉著眼眸,躺在那裏睡著了。

秋天的日頭尤其大,曬得人眼暈,禮書女讓人替蘇嬌憐蓋了一塊毯子,又用帕子給她遮了臉,這才慢吞吞的撐著身子從搖搖椅上起來,吩咐那正在給蘇嬌憐洗頭的小丫鬟道:“快些弄,嬌憐身子弱,當心吹了風。”

“是。”小丫鬟應聲,加快了速度。

蘇嬌憐一覺睡醒,渾身軟綿綿的就跟沒了骨頭似得。

她眨了眨眼,然後又眨了眨眼,覺得自己好像是出現了幻覺。她不是應該躺在禮書女家的中庭的嗎?眼前這金光閃閃的地方到底是哪裏?

“醒了。”身旁傳來男人說話的聲音,蘇嬌憐扭頭看去,身子一動,身下的那張搖搖椅也跟著她晃了晃,手軟腳軟的蘇嬌憐一個不穩又躺了回去。

槅扇處,月光傾瀉,男人手持書卷站在那裏,面色平靜。其身後散開一層氤氳月華,將其襯在中間,男人就像是被明月包覆在裏頭一樣。

蘇嬌憐想起皇城內的傳聞,說曾有人看到陸重行身穿廣袖仙衣,騰雲駕霧從月中飛下,如夢似幻,乃神袛臨世。

有時候,花癡的眼光還是很準的。

不過這到底是哪裏?

似乎看出了蘇嬌憐的疑惑,陸重行放下手裏的書卷,開口道:“這是我為你造的新屋。用來迎娶你的地方。”

說完,男人邁步過來,身上的長袍在擺動時發出“哐哐”的硬質碰觸聲,在寂靜暗夜之中清晰異常。

“你方才去了何處?”

蘇嬌憐用力攥緊身後的小搖搖椅,訕笑道:“我,我只是去做了個頭發……”

“在禮書女的府?”男人慢條斯理的俯身下來,高大的暗影籠罩下來,將蘇嬌憐纖細嬌小的身子完完全全的壓在了裏頭。

面對如此強悍的壓迫力,蘇嬌憐緊張的一陣頭皮發麻。

“嗯……”軟綿綿的小聲音拖著小奶音,聽得陸重行耳根子發軟。

男人的手搭在搖搖椅的扶手上,慢條斯理的微微輕滑動。“聽聞沙雕也在。”

禮書女是沙雕的夫人,禮書女的府裏自然有沙雕。

對上男人那副“你居然敢背著我去見別的男人”的表情,蘇嬌憐一瞬時感覺自己做頭沒選對地方。

“我並未曾看到沙公子。只是在院子裏頭跟書女說了一會子話。”蘇嬌憐仔細的解釋。

男人露出一副“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的表情,把嘴甩在了蘇嬌憐的嘴上。

蘇嬌憐:!!!

蘇嬌憐不知道男人是怎麽趁著她睡著的時候把她連帶那張搖搖椅一起運過來的,但她知道,這張搖搖椅實在不是能親熱的地方啊!男主你別撞了,你沒發現自己已經大了嗎!

搖搖椅晃得厲害,蘇嬌憐的腦袋也暈的厲害。

蘇嬌憐聽到一陣熟悉的“吱呀”聲,跟她與禮書女在一道時聽到的聲音一模一樣。看來一個蘇嬌憐再加上一個陸重行就是一個禮書女了。

“再背著我去見別的男人,就把你鎖在屋子裏頭……”男人貼著蘇嬌憐的耳垂,說話時微微喘息,帶著沙啞的暗色,“天天吃肉。”

櫻桃肉,紅燒肉,東坡肉,菠蘿古老肉嗎?

蘇嬌憐:好想見沙雕。

作者有話要說: 沙雕:不約,不約,我們不約。

☆、第 57 章

不管蘇嬌憐如何努力掙紮, 陸嘉和棲霞縣主如何沒理鬧騰, 旁人如何眼紅嫉妒, 陸重行如何變態蛇精病,天氣如何惡劣, 婚期還是如約而至了。

今日天涼風大,宜嫁娶。

蘇嬌憐坐在梳妝臺前, 定睛看著花棱鏡中的自己, 白膚貌美, 眉如遠黛, 眼如秋波,身姿纖細若扶柳, 腰肢細軟如青蒲。這確確實實就是她在現代時的模樣,增一分則多, 減一分則少。

只除了, 那顆遲遲不肯現身的淚痣。

“哎呦,老身給那麽多姑娘開過臉, 就屬姑娘您的肌膚最好了。”

蘇嬌憐是不信這話的,不過畢竟是誇她的話,她心裏還是有點小竊喜的。

開了臉,又上了妝, 蘇嬌憐看著鏡中的自己, 有一瞬時的恍惚和迷惘。今天的妝,是小牙和農嬤嬤替她上的,兩人雖跟了她這麽久, 但卻真真是頭一次看到沒上妝前的蘇嬌憐。

“姑娘,您……”農嬤嬤大張著嘴,滿臉驚愕。

蘇嬌憐努力穩住心神,轉頭看向農嬤嬤,聲音細糯道:“我怎麽了?”

“您真是跟夫人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呀!”農嬤嬤一拍大腿,突然開始抹眼淚,“若是夫人能看到姑娘您現在出嫁的樣子,定十分歡喜,只可惜……”

只可惜蘇夫人和蘇老爺早就被原身的親大哥氣死了,真是不知道蘇勝茍是怎麽有臉跪在她面前乞求原諒的。

不過,她真的跟蘇夫人年輕時長的一模一樣嗎?那不就是說原身還沒她長的跟蘇夫人像了?

蘇嬌憐垂眸,看到梳妝臺上置著的那只螺子黛,伸手將其拿起來,然後鬼使神差的輕輕在自己的眼角處點了一顆淚痣。

花棱鏡中的女子波光瀲灩如清泉白霧,那顆新點上去的淚痣帶著淺淺的痕跡,印在如嫩花般的肌膚上,惹眼異常。將蘇嬌憐原本便柔弱的氣質更襯托出幾分憐愛來,顫顫巍巍如含苞欲放的凝珠小百花。

“姑娘這顆淚痣點的真是地方。”一旁的喜婆看到蘇嬌憐的淚痣,趕緊誇讚道:“這淚痣點於眼角下方,屬於非常吉利的吉祥征兆。有淚痣之人,比常人更能與夫君白頭偕老。”

蘇嬌憐趕緊伸手把淚痣給擦了。

喜婆:……

“姑娘,今日風大,您多穿些,省得凍出個好歹,不吉利。”農嬤嬤替蘇嬌憐收整出一套細薄襖裙,幫她襯在裏頭保暖,然後才與小牙一道小心翼翼的捧出那套喜服。

這套喜服看著華貴無比,尤其是後擺處綴著的那一千零一顆寶石,在燈色的照耀下璀璨奪目,幾乎灼傷人眼。

“大爺對姑娘真是寵愛。”小牙羨慕的捂臉。

農嬤嬤糾正道:“現在應該叫姑爺了。”

“對對對,應該叫姑爺了。”小牙繼續一臉夢幻的道:“姑娘守得雲開見月明,終於嫁得如意姑爺,日後定能與姑爺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蘇嬌憐:呵,呵呵。

艱難的穿上那套喜服,蘇嬌憐撐著身子坐在實木圓凳上,聽著身旁小牙和農嬤嬤的鼓勁,“站起來,姑娘,站起來……”

除了沒有志林姐姐的軟綿娃娃音,那語調跟“萌萌站起來”一毛一樣。

蘇嬌憐滿頭黑線的朝農嬤嬤和小牙看過去,伸手點了點自己身後要三個小丫鬟才能托起來的寶石後擺。

“你們的姑爺寵愛太重,我承受不住。”

“這樣吧,不若就讓這些小丫鬟跟在夫人身後托著後擺吧。反正過會子也是要一道隨轎的。”一旁的喜婆建議道。

這位新夫人瘦弱纖細成這樣,若真的穿著這喜服奔波一日,怕是要出好歹。

沈思半刻,“就這樣。”農嬤嬤一掌拍定。

蘇嬌憐卻道:“慢著,我先去解決一下生理問題。”說完,蘇嬌憐就領著那三個小丫鬟進了屏風後,然後那三個小丫鬟被趕了出來,還帶話讓眾人都出去,姑娘要一個人解決。

農嬤嬤知道蘇嬌憐的小脾氣,便領頭將人都帶了出去,但直至身穿大紅喜服的陸重行都領著迎親隊伍到了院門口,蘇嬌憐卻依舊窩在屋子裏頭沒出來。

小牙偷偷的跟農嬤嬤咬耳朵,“嬤嬤,姑娘是不是起不來了?”

農嬤嬤:……

“人呢?”陸重行面無表情的站到農嬤嬤身後,清冷眉目微擰,負手於後,一派風姿玉朗的俊美之相。

周邊圍聚著的丫鬟、婆子們不自覺的發出驚嘆聲。

果然是皇城第一美男,果真名不虛傳。單單只是站在那裏,就將一眾人都變成了背景板。

“姑娘她……”農嬤嬤露出一副欲言又止之相。

陸重行略過眾人,直接就伸手推開了房門。

“哎,姑爺。”農嬤嬤阻止不及,陸重行直接就進了屋子。

農嬤嬤小小聲的嘟囔:這成婚的時候哪裏有夫君直接進女子閨房的呀……

陸重行反手關上門,面無表情的直直走到屏風後。

素絹屏風後,小姑娘穿著厚實的喜服,頭戴鳳冠,穿披霞帔,臉上是清淡的寡妝,仰頭看他時,這副可憐無助的小模樣跟蹲在她腳邊的蟲蟲就跟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

巴掌大的小臉,一雙水眸濕潤潤的浸著淚漬,黑白分明的眼瞳內印出陸重行那張白皙俊美的面容,眼尾氤氳散開細膩紅潤如花瓣般的絨色,眼睫細細長長的搭攏下來,如蝶翼般美好脆弱。

“走吧,拜堂了。”陸重行說完,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軟綿綿的聲音,“我,我緊張。”畢竟是第一次嫁人……

男人滾了滾喉結,聲音微啞,“看出來了,把我大腿放開。”

蘇嬌憐用力摟著陸重行的大腿,將小臉貼上去。“我緊張的站不起來了。”

陸重行咬牙,面露青筋,然後俯身一把就將穿著喜服的蘇嬌憐給扛了起來,又順手把掛在木施上的那塊鴛鴦喜帕給她罩到了腦袋上。

“吱呀”一聲,屋子的大門被打開,眾人眼看著清冷如玉松般的男人扛著肩上的新娘子,面無表情的往外面走。

正等在一旁準備背蘇嬌憐的喜婆趕緊追上去,“姑爺,不能這樣,會壞了規矩的!”

陸重行的腳步又沈又穩。他扛著肩上輕飄飄的蘇嬌憐和那一套綴滿一千零一顆的大紅喜服,健步如飛。

有風吹來,綴著寶石的喜服後擺高高揚起,劃出霸氣而美麗的弧度,驚得眾人連眼睛都挪不開。

早就聽聞陸家大爺為哄新婦開心,特制一套喜服,搜羅了全國的珍珠寶石,只為博美人一笑。又特意學古時的“金屋藏嬌”,興建一座別院,只為與美人共度良宵。

眾人想起先前風光霽月,視錢財如糞土又兩袖清風的陸君子,再聯想到現在為了這只小妖精大動土木,耗費國家人力財力只為了給未來夫人做一件世上獨一無二嫁衣的未來已婚婦男,只覺心痛如絞。

紅顏禍水,這綠茶婊果然是只小妖精!

主人公跨出院門,只留下一個挺拔背影。一眾人怔楞半刻,然後趕緊反應過來急急追上去。

蘇嬌憐頭重腳輕的扶住自己頭上的鳳冠,聲音哆哆嗦嗦的隨著陸重行的腳步聲發顫,“我我我尿急……”

不僅容貌覆原了,蘇嬌憐身上的一些小毛病也跟著一道過來了,比如她一緊張就尿急的小毛病。

陸重行輕啟薄唇,聲音輕若薄霧,“那就尿。”明明是這麽粗俗的話,但因為是從陸重行嘴裏說出來的,所以就顯得格外與眾不同,逼格十足。

蘇嬌憐:……現在尿的話好像有點難度。

走了一段路後被放進轎子裏的蘇嬌憐拖曳著那一千零一顆大寶石,顛顛的被擡了起來。

吹鑼打鼓的聲音將喜婆那咋咋呼呼的聲音掩蓋了過去,蘇嬌憐扶正自己的鳳冠,小心翼翼的揭開半幅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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